前一阵子在洛杉矶时，在Beverly的引荐下，我认识了来自材料与应用研究所（Materials & Applications，下简称为M&A）的Oliver Hess。M&A是一个非盈利性组织，致力于将景观和建筑方面的新鲜想法变成可见的模型或者装置。每年两次，该组织都会在实验室外的院子里举行试验装置展览，另外，他们还经常主办各种相关的公开演讲、表演、影片放映和大大小小的研习会（workshop）。M&A接受来自任何人对于材料试验方面的请求，而且他们更加倾向于使用一些可再生材料去完成他们的试验。这些试验都曾被商业或城市居住项目排除在外，但他们却可以让建筑物获得更好的流体性能。

数月之前，由Ball & Nogues建筑工作室（译注：即Benjamin Ball和Gaston Nogues两位建筑师的合作工作室）设计，并由M&A付诸于现实的马克西米利安的盔甲（Maximilian’s Schell，又名黄金旋风），使得研究所的两位主脑Jenna Didier和Oliver Hess二人享誉全球。该装置使用了一种叫做Mylar的聚酯类高分子物——类似教堂上镶嵌的彩色玻璃。从高处鸟瞰，“黄金旋风”就像是一个绽放在M&A的院子中央的黑洞。

装置的名字“马克西米利安之甲”来自奥地利著名演员马克西米利安·谢尔。1979年时，他在黑洞（The Black Hole）一片中扮演了一位邪恶的机器人军队首领——Reinhardt博士。影片中，Reinhardt博士费尽心思地寻找一种称作“旋风力量”的盔甲，并妄图占有“未知世界的真理”。

First Supper 和 Land.Tiles

Land.Tiles是M&A的另一代表作品，它是一块由140块混凝土铸件，以及通过CNC加工和真空成型技术制成的石墩砌成的等高地形。它由Marcelo Spina设计，其中还专门设置了水流，以此来模仿真实的自然环境。作为一个具有生命力的微缩自然景观，它可以专门用于观测地形结构、地表以及植被生长情况的试验。

让人遗憾的是，我没有亲眼目睹2004年由洛杉矶建筑师Rob Ley设计的装置Serial Departure。这件同样由M&A完成的装置，向人们证明了像松木条这样简单又廉价的材料也能替代高档材料，创造出具有惊人效果的装置来。

Serial Departure

M&A是怎样成立起来的？

2002年时，M&A由Jenna一个人开始操办，当时它所有的展览空间只是一个小小的停车位。不过Jenna硬生生地把这个停车位的正面空间挤了出来，在那里陈列了一个叫做Liquid Facade布料装置。有一天，我和Marcos Luytens碰巧经过了那里，看到了陈列于此的装置。于是我们便与Jenna渐渐熟识起来。Marcos Luytens成了最早在M&A陈列作品的艺术家之一，所以他很清楚Jenna在干什么。有一次，Jenna跟我解释说，她想建立一个开放的展览空间，一个陈列建筑、艺术、设计混合作品的展馆。那时我就认定这是一个相当棒的主意。

虽然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来让大家知道M&A到底在干什么；但如今，很多校园里的教授和他们的学生已经清楚地明白了M&A的宗旨，这让我们相当自豪。

自从“马克西米利安的盔甲”诞生以来，媒体已经对其作了铺天盖地的报道，这是不是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人们对你们工作的看法？

当然！“黄金旋风”在这一点上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自从它在院子里陈列以来，我们已经收到了相当多的项目邀请，而且其中大部分都偏好于传统艺术，例如雕塑等等。这种情况在M&A成立4年来是从未有过的，因为我们的作品大多都是倾向于建筑的。不过向更宽广的传统艺术领域扩展也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我们已经接受了其中一些颇为有趣的项目。

Maximilian’s Shell / The Golden Vortex

你认为“黄金旋风”的成功秘诀是什么？

细节，“黄金旋风”的每一个细节都花费了我们大量的时间。作品完成之前的整整一年时间里，我们一直都在构思它每一部分的构造。随着工作的深入，这些细微的地方也愈发趋于完善和精致。所以当人们看到它成型之时，真的能感到一股强大的震撼力。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表面那熠熠发光的金黄色，再加上它庞大的结构和奇异的形状，真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它本身已经被赋予了一股无法抵抗的魔力。你无法想象它“诞生”那天的情形：驱车从门前经过的人们都放慢了速度，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看。

可以说，这件作品综合了我们想要通过M&A创造的一切体验——没有任何理由能驱使我们进行刻板的劳动和创造。其实这其中的原因也很简单，“一份劳动一份收获”——主动创造完成的作品会带给我们更大的满足感。这不仅仅是一个美学问题，而是我们乐于看到人们以非常规的方式思考问题。譬如收割雨水，隔绝住处，这才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虽然单独的想法不能造就一个装置，但它们在着手前的准备中却是颇为轻重的。

M&A还是一个社会体验，对么？

对，我们所有的工作都多多少少带有一点社会活动色彩。M&A是一个非营利性的组织，接受志愿者们的帮助，而且我们一直都致力于让更多的人们参与进来，与我们共享这些体验。

“回收再造利用”（Cradle To Cradle）是我们工作中的一个重要理念。事实上，我们的工作也可以被视为对这一理念的推广：以温和的方式来设置社会议程。M&A的宗旨就是改革有关设计、建筑和城市空间的落后想法。任何人都能加入我们，来共同讨论城市空间应该如何利用，大众应该以何种角度来鉴赏它。

你们接受项目的标准是什么？

首先，我们没有一个所谓的范围限制，但朋友的意见对我们很重要。我们会尽量避免那些模式化的、死板的或者意料之中的项目。除此之外，那些带有地域文化色彩或表达环境保护主题的项目也是我们乐于接受的。通常而言，我们会与艺术家合作，花几个月的时间来完成一个项目，但有时也有例外，比如“黄金旋风”，就花了我们一年多的时间。期间，我们会有进行专门的讨论、协商、计划等等。整个过程都需要花钱，所以一般而言每个项目的预算都很大。

所以说，我们都喜欢与那些能和我们经常交流，并且容易相处的客户合作。

M&A的工作室正在为新的项目准备

一旦你们选中了一个项目，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它的成型？

视情况而定。有一些艺术家已经有了非常明晰的想法，但还有一些艺术家只有初步的概念，而对如何实现毫无头绪。Jenna已经作了很多年的职业项目经理人，我作技术指导也有年头了。 所以在对每个项目实施方案的确定，一直都由我们俩协力完成。

你们偶尔会不会尝试着请几个大人物来与你们共同完成装置？一些你们认识的，能让作品变得更加成功的人物？

不，我们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在某种程度上，所有被选中的项目都具有非理性的本质。也只有克服许多困难和挑战，这些项目才最终成为现实。而正是这些挑战，是我们真正感兴趣的：让人们看到这些挑战，培养和启发公众的思维，是M&A的重要目标之一。我们想要向公众证明，我们手中这些既不像Home Depot也不像麦当劳的复杂环境也能为公众喜爱和欣赏。给人们提供迷人的体验，才是我们的希望看到的。

你们会考虑在美国其他城市或者其他国家开辟类似M&A这样的展览空间么？

当然，我们很想这么做，因为我们愿意看到更多的人接受我们的这种观念。现在，我们正考虑在洛杉矶市内的更多地方完成我们的项目。

谢谢你，Oliver！

不巧的是，那天我去M&A造访时，“黄金旋风”已经撤掉了；M&A团队埋头于“Here There Be Monsters”（到处是怪物）的创作。这一装置将在当地时间3月15日亮相；倒时，M&A的整个展览空间都会注满水，并且创造出一个具有生命力的环境。

这一装置由infranatural（Jenna和Olive两人合作的设计团队），来自南加州建筑学院和Arup工程公司的设计师Bruce Danziger以及建筑师Moritz Freund，Shu-Chi Hsu组成的团队共同设计实施。它将使用最先进的电脑设计工具和嵌入式控制系统技术，来表现环境中的自然材料所蕴含的美学特性。

随着参观者们不同的反应，他们将获得不同的体验：孩子们的手舞足蹈，会让装置产生不稳定的水流；而迎接那些默不作声的参观者的，将是由交叉水流产生的薄雾。

整套系统在被设计时就具有了一定的“自学能力”，所以装置会在其计算空间内“成长”，同时做成桥梁的活竹子也会不停的生长。总而言之，随着展览的持续，整个装置都会慢慢地进化。

（Oliver的照片由Jason拍摄，在此表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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